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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雨连天谁当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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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五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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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思堂中,刘义褚与孙印德仍吵得不可开交,苏晋站在堂门,轻声唤了一句“皋言。”

然后她问“阿婆怎么没的”

周萍听了这话,目色中的愤懑忽然化作无尽的哀楚,张了张口,哑声道“怪我。昨日上午,我看到阿婆一个人出去,她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我本已留了个心眼,还问她可是出了甚么事,她说她只是想元喆了,没想到后来”

“没想到后来,阿婆直至傍晚都没回来,我和皋言这才着人去找,却在淮水边找到她的尸体,捞上来时,人已泡涨了。”

刘义褚接着道,转头盯着孙印德,终于遏制不住怒意道“我与皋言本已为阿婆置好棺材,姓孙的竟不让我们把阿婆抬回来,强命着衙差在城外找了个地方匆匆扔了,把我与皋言绑了回来”

孙印德厉声道“你还想抬回来也不怕旁人以为是咱们衙门闹出命案了明日不用上值了”

“那你就任她曝尸荒野”

苏晋冷目注视着,寒声道“孙印德,我将阿婆留在我的屋舍,不求你帮忙照顾,只求你能积点德,不管不问便好,你以马府之局把我支走,回过头来就是这么积德的”

孙印德怒喝道“大胆你小小从八品知事,竟敢对本官颐指气使,小心本官上奏朝廷,告你不敬之罪”

苏晋冷笑一声道“你可以上奏朝廷,把我治罪又怎样,大不了是冤屈之人的名录上再添一笔,我倒是想问问孙大人,到底有何脸面告诉阿婆,许元喆是因舞弊而死,是该死的”

孙印德道“苏晋,你不要信口雌黄,许元喆是皇上亲下旨点名道姓的乱党,凭你一口一个冤屈,足以叛你忤逆圣上,千刀万剐不足以赎罪。”

苏晋振袖负手,平静又坚定道“此南北仕子一案,元喆何其辜冤死的仕子何其辜为公允二字牺牲的贞臣义士何其辜清白自在人心,纵有人背后作祟,纵皇

天不鉴,鲜血四溅或可一时障目,却遮不住天下苍苍民悠悠众口,终有一天,那些冤死的人都会重现天日,反是你”

她向孙印德走近一步,看入他的双眼,痛斥道“你身为父母官,上愧于苍天,下负于黎民,贡士失踪,你怕得罪权贵不允我查;仕子闹事,你避于街巷不出;血案再起,你为保自己不受都察院问责结党投诚七王,设局险些害死十三殿下而正是今日,深宫之中尚有义士毙于刀下九死不悔,你却在这计较一个自尽的老妪会不会污了你的清白你还有清白在么实在靦颜人世,行若狗彘”

孙印德听到最后一句,暴怒道“你是甚么东西竟敢这么跟本官说话不要以为你背后有左都御史,有十三殿下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以为只有你有靠山,你大可以现下就去都察院投状告本官,且看看能否动得了本官”

苏晋看他一眼,淡淡道“不必,要惩治你,不假他人之手。”

说着,她径自绕开孙印德,往衙门外走去。

孙印德嘲弄道“不假他人之手你不过区区知事,本官看你还能掀起甚么风浪。难不成还能爬到本官头上不成哦,你怕是不知道吧,再过几日,本官就要升任了。”

苏晋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道“那就给孙大人贺喜了,另还盼着孙大人记着,无论你用何种手段,爬得多高,我苏晋,总有一天定会让你跌下来,摔得粉身脆骨,给那些平白冤死的人陪葬。”

苏晋觉得自己一生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而坚定。

幼时家破人亡的不忿与不甘在见识过世态炎凉宦海浮沉后化作乌有,只剩满心的怅悲与惘然。

哪怕那年被吏部构陷,也仅凭了求生的意志,一步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如果说从前的执着与奔波只是为了心中的情与义,那么今时今刻,仿佛如溺水之人攀上浮木,堕崖之人挽住山蔓,跌跌撞撞往前走,竟能看见浮光。

正如柳朝明所说,暗夜行船,只向明月。

哪怕要蜉蝣撼树,哪怕会螳臂当车。

苏晋守在承天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柳朝明

的轿子从里头出来。

苏晋走上前去,站在道中央,拦了轿子。

安然命人停了轿,柳朝明走出来,看了眼苏晋,屏退了轿夫。

是日暮黄昏的天,有风吹过,夹道两旁荒草蔓蔓。

苏晋双膝落地,面向柳朝明直直跪下,垂着眸道“恳请大人,收时雨做一名御史。”

柳朝明本想拒绝,却在她的眉间看到了异乎寻常的清晰与决绝,话到了嘴边,化作一句“为何”

苏晋道“太子既已知我身份,那我只有两种结果,一则,死;二则,留我在朝中,做一枚有用的棋子。”

柳朝明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本官是问,为何要做一名御史”

暮风拂过,苏晋自这风中抬起眼,眸光灼灼像是燎原之火“明辨正枉,拨乱反正,进言直谏,守心如一。”

“大人之志,亦是时雨之志。”

“今生今世,此志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注1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出自离骚

注2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出自离骚

注3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出自九歌山鬼,,请牢记收藏,&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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