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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從國外回來,把這事兒告訴溫書的時候,溫書還著實驚訝了一番:在他跟前言傳身教了這麼多年都沒掰彎,差點就要相信他是個直的了。
辛然果然拒絕了他,而溫書也猜到會是這個答案,於是調侃道:
「怎麼的,這麼快就存天理滅人慾了?」
他不是第一次妄圖讓辛然過上和自己一樣優哉游哉的生活了,可到目前為止還一次都沒成功過。
辛然從鼻子裡發出了哼的一聲,十分慷慨地丟下兩句解釋:
「我這叫嚴於律己。為人師表你懂不懂?去什麼南風。我又不是你,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喜尚南風。」
溫書翻個白眼,還是不死心:
「您還活在閉塞的舊社會呢,辛老師。」
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每一個嚴於律己的gay,身邊總是有一個花里胡哨的小gay友。
辛然笑罵:
「你這張嘴呀,能不能省點功夫好好吃飯?」
其實,辛然也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嚴於律己。
既來之則安之是他一貫奉行的人生理念,即使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性向,他的心態也一貫很好。包括親媽辛曉那邊,他甚至沒做多少心理建設就坦白了,這也是為什麼辛曉寧願給他辦個健身卡也不嚷嚷著要兒媳婦兒的原因。
說起來辛然很慶幸能有辛曉這樣一個通透的媽。
辛曉壓根不覺得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在她心裡兒子與其他人並無不同,只是喜歡的東西一向和大家不太一樣而已。
但是辛然想要為人師表的心卻不是假的,他對他的事業是真心熱愛,因此也能放棄一些別人放棄不了的東西。
這一點和溫書還有些相似,也難怪兩人能成為朋友。
辛然這二十八年來的感情經歷雖不至於白紙一張,但最多也就能寫上寥寥幾筆。
人不可能無欲無求的,越是了解自己的人,越能正視自己內心的渴望。
辛然為數不多的感情經歷告訴他:他不需要一個對他始於外表,或許看上才華最後卻止於無的人。
因為他確實就是個有點無的人嘛。
追求別人、討好別人這種事情他是斷然做不出來的,最多在碰到心儀帥哥的時候多看上兩眼。
年輕人之間的戀愛是需要激情作保障的,同樣是度過一個無聊的下午,相較於坐在咖啡館裡捧著本書看,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唱歌或者看電影吧。
偶爾渴望與人肌膚相親,又總是不太能付諸行動——沒辦法,他真的就是這麼個糾結的人,經常被對象扣上不熱情的帽子。
孤家寡人過日子難免有累的時候,可累的時候太多了,沒有功夫考慮其他的,幾乎是睡一覺就能好。
辛然還沒來得及經歷傳說中讓人要死要活的愛情,人就奔三了,於是「激情」漸漸要求得少了,反而對「踏實」和「安穩」的需求明顯增高。
溫書眉毛一挑,打著:
「得了,不去就不去吧,天知道你什麼時候能找到一個合胃口的。實在不行,就去學生堆里物色一個吧。」
「我們小書子可不得了,還學上別人老牛吃嫩草了。」
說起學校里的學生,辛然頗有些哭笑不得。
按道理,辛然這樣的老師在學生堆里是很受歡迎的,模樣長得好,年紀輕輕就是c大師資里的一段傳奇。
他除了教授本科生的專業課外,每學期還單開一門選修,不少學生慕名而來。
但偏偏這個長了一副溫柔相的人,出其不意,是個校內聞名的刀子嘴。不管必修還是選修,課業把關都很嚴格,人送外號「掛科王」。
學生中傳言,辛老師露出的微笑越是迷人,下一秒拋出的問題就越是能讓人懷疑人生。
但即使是再高的掛科率,也抵擋不住學生們的愛美之心:只要能體驗一把辛老師那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哪怕懷疑自己是個傻子也都心甘情願。
辛老師的小粉絲,還會學他戴同款金絲邊眼鏡呢。
辛然雖然私下待學生比較「和藹」,但反倒是讓學生們更不好意思面對他了,連跟他說話都細聲細語的。
但往往上一秒同他告別,人還沒走出幾步,下一秒就能聽見壓抑著但並不小聲的驚叫聲:
諸如「啊啊啊我終於跟辛老師說上話了」之類。
溫書一看就知道辛然在想什麼,於是語重心長道:
「你少掛幾個學生,給自己積點德吧。」
辛然義正言辭:
「那不行,我不掛他們,他們還真以為自己學的有多好呢。」
「怎麼現在還沒人來把你給毒啞了?」
「嘖,咱倆還是彼此彼此吧。」
倆人碰完杯,相視一笑,久了沒人鬥嘴,都覺得怪想念的。
教職工宿舍的陳設很簡單,簡單得沒有家的味道,像公寓式酒店那樣一板一眼。一室一廚一衛外帶一小陽台,一個人住剛好有足夠的安全感。
衛生間在進門走廊右手邊,過了走廊就是顯眼的一張大床,床上零零散散堆著沒來得及收進牆邊衣櫃的衣服,衣服下頭還埋著沒關機而放完電的筆記本電腦。
沒有電視,沒有規規矩矩的餐桌椅子,更沒有沙發,只有幾個塑料小板凳和一張可摺疊的書桌,不用的時候還得收起來給辛然的眾多書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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