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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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他终于单靠一双手,亦能养活她们母女。即便疲乏,回来时有现成膳食,有她温柔笑厝。酸涩于多年前,她独自带着孩子讨生活,该是怎样的艰辛
他在那个风雪夜中重遇她,她持着破败的灯笼,跌在冰冷的泥潭里,不说一句
话。
“你哭什么”
妇人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摸过自己被堙湿额角,“可是太累了”
男人摇,在想你。你、太好了
倒也没有如皑皑说言慢慢来,未过太久,这一年十月的时候,贺兰泽便攒够了六金,在隆守城东头置办了一个二进出庭院。虽是半新转手的,但是房契齐全。主要是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全都朝南采样,庭院中落英萎萎,阳光充沛,格外适合贺兰泽和谢琼琚冬日养病。
这日,是十月中旬的一天,亦是贺兰泽相马差事在这一年里最后一日上工。故而回来得边有些晚。
谢琼琚看了眼外头天色,对镜将簪钗都卸下了,然后又换了窄袖束腰的衣裳,在堂屋挑选泡浴的中药。
皑皑由竹青接了下学回来,见状奔过来帮忙。
“阿母,这些都是给阿翁准备的吗”
皑皑好学,记忆力尤胜常人,譬如这竹篓中的草药,前头她对着医书翻过一遍后,疗效作用基本便能记全。
这会便好奇道,前一阵,我就想问了,阿翁相马不是一个文职吗如何隔三差五便累成得不行。尤其是前两月酷暑日,回来身上都汗透了。
“你阿翁相马是辅,训马才是真。”
谢琼琚将几味药挑选出来,用纱布包裹,细线记牢。
“阿翁不是拒了训马师一职吗”
皑皑蹙眉道,“难不成阿翁兼了两份活,明面上为相马人留个好声营,实则干着训马师的活
话至此处,她不由四下环顾,颔道,“怪不得阿翁能这么快累到银钱”
“是这样吗,阿母”
谢琼琚手下未停,继续挑拣包裹草药,唇角扬起一点笑意,“也能这样说吧。”
“阿母具体说说。
谢琼琚抬眸看她,笑了笑道,“你阿翁故意的。我们中原才觉得声苦高过一切,然高句丽处,开化地慢些,莫说底层民众,便是如全氏这般,亦还是以温饱为天,尚且觉得金银钱财更为重要。故而训马师一职自比相马更金贵,更能攒钱。但也因为如此,你阿翁不能过分出头去相争。他在全氏主君处露面,便已是冒着风险,但这点没法避免。所以露面之后,你阿翁需要藏拙,一来让主君放下戒心,二来让府中已有的训马师不敌
对他。而他行相马事,其实属于闲差,闲差之余训马,与主君而言乃是一份工钱让人干了两份活;于其他驯马师而言,你阿翁也没有当他们财路,回回都是挂他们的名。你阿翁所赚之银钱,不过是那些驯马师第二手分成给他的
皑皑认真听着,越道后头愈敬佩自己阿翁,不由道,“那我猜一猜,是不是等阿翁慢慢立稳之后,他就会再寻机会要求调去做驯马师。而做了驯马师之后,以阿翁的能力便可以统领其他的驯马师,然后阿翁步步登高,亦可成为主君之左膀右臂,甚至更久之后控制他,踢开他,然后自立
谢琼琚看着面前的女儿,手中的活慢慢停下。
皑皑如今已经十一岁,身量高了些,却到底不如同岁的孩子。但是眸中精锐光华,宇中腾飞志气,早已高于常人。
眼下又如此谈吐,简直是齐家一脉涌在丘壑中的勃勃野心。
谢琼琚就这样看着她,尤觉很久前便听闻过孩子志向,然而一时却又无从想起。
“阿母”
皑皑唤她。
谢琼琚回神,思及她前头话语,只含笑道,“你说的本无错,正常而言你阿翁该是那般展行径。但是你结合一下我们当下情形,看看可能看出旁的东西”
这处的教学亦是落后,并无名师大儒。很多时候,都是谢琼琚自己适时地引导和教授。
小姑娘闻这话,远山黛微盛,须臾展开,“我明白了,我方才所言是阿翁原本的道路。但我们终究是大梁人,大梁和高句丽多有战端,是故阿翁还是不能太显眼。我们来此是为过平静生活,而不是酬壮志,阿翁不会、也不能去争太多,是吗
谢琼琚感慨女儿的悟性,伸手轻抚她额头。
“那么皑皑,你愿意过平静的生活吗”
虽然在早些时候,贺兰泽已经与谢琼琚说明了,是他太累,想逃离尔虞我诈的生活。但谢琼琚总是隐约觉得不似他说的这般简单。
纵是他报了仇,可是绵延数百年的大梁依旧四分五裂,纵是不谈之处,且当他真的不慕山河。可是他的阿母呢,那个带着他流亡,养他长大的妇人,他如何就这般丢下了她
谢琼琚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旦追究起来,一旦想起他的阿母,她就莫名觉得头晕目眩,脑中混沌。一股疲乏和逃避直涌心头,让
她不愿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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