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奈何明月照沟渠下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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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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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额角有伤,又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此时暮色四合,王瑜直觉不妙,以为窑里出了事,赶紧问道:“怎么了?”

梁佩秋安抚两句,将他引到一旁,说了黄家洲械斗的事。王瑜听完,狐疑地扫过她脸上的伤势,没有多话。

梁佩秋见他沉默,就知道自家师父不比王云仙个毛头小子,轻易不好糊弄,遂说了实话,又道:“苏湖会馆如今势大,苏杭一带商人众多,和徐大仁合作未必不能占到好处。”

“你等不及明日,非要在今天赶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儿?”

梁佩秋当然也是挑挑拣拣说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敢说。被王瑜这么一问,自然心虚。

好在王瑜也没要她回答,轻笑道:“南北商户往来,互通中原形势,一直都是王家窑秉持的行商观念。在这点上面,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一家瓷行、会馆的友好合作,但这些的前提都是——公平。若你要保护黄家洲的洲民,那我们有求于人,这合作的形式就由不得我们做主了。”

梁佩秋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洲民同为都昌人,他们遭了不公的对待,我们难道就束手旁观吗?”

她于商道并不精通,只是徐稚柳既然提了出来,她就想当然地认为,和徐大仁合作有利可图,可具体如何实施,如何开展合作,如何打开苏杭渠道,她却是半吊子吐不出个囫囵来,因下说辞显得有点干巴。

王瑜看她努力找补略显笨拙急切的模样,一时不免笑了。

他指着不远处劳作的工人对梁佩秋道:“你知道为什么先辈一定要掘最好的瓷土吗?因为瓷土是骨,瓷石是肉。骨肉均匀,才能烧出最为上乘的瓷器。过去没有好的瓷土,胎就不白,有了白胎后,又要最纯的青花釉料才堪匹配。合作也是一样的道理,双方势均力敌,彼此各有好处,才能形成良好的合作。你要我割让好处给徐大仁,去保护黄家洲地盘,安庆窑能得到什么好处?佩秋,虽则我们都是都昌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但一家之大,数百张嘴等着吃饭,岂能儿戏?纵你有慈悲的心,我也做不得这慈善的事。”

梁佩秋心下微沉,待要说什么,却见王瑜敛了笑去。

王瑜不比徐忠,有个出色的臂膀可以分担窑务,多年以来安庆窑逐步壮大,靠的全是他一人的步步为营,故而他不笑时,周身气势就沉了下去。

乍一看是严肃的,再一看不免让人胆寒。

王瑜还没开口,梁佩秋心里已然咯噔了下。

果不其然,待到他说话,她的心瞬间凉了。

“佩秋,你特地赶来找我,当真是忧心黄家洲的洲民们吗?”

“我……”

王瑜打断了她:“你可有想过,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谁?是为安庆窑,还是为徐稚柳?”

他原以为佩秋有世人没有的神赋,就能顶门立户担起一家窑口的生计,可这些日子看下来,他渐渐明白,光有神赋是不够的,她的心里必须有窑。

有了窑,也只是接住了窑。

有了瓷,才能守住窑。

梁佩秋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专注于窑事时,可以做到一心一意,心无旁骛,过去那些年她的心始终在窑事上。他可以保证她心里有安庆窑,会为安庆窑打算,遇见事了也能站在安庆窑这一边。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湖田窑亦或徐稚柳。

若当真和湖田窑又或徐稚柳,有了非此即彼的取舍时,他犹豫了,根本无法保证佩秋会选择谁。

“原先我让你去接近徐稚柳,是为了和湖田窑同心戮力,一起对抗太监。而今太监显然势不可挡,与湖田窑那头你就减少走动吧。”

至于她和徐稚柳,王瑜不清楚,也不想过多掺和,只是,在今天她这一番足以惊诧到他的所作所为之后,一切都该止步于此了。

“佩秋,你认我做师父那天,承诺日后会将我看作亲生父亲,凡事听我的话,孝顺我,要给我养老送终,不知此话可还当真?”

梁佩秋似乎预料到什么,神色瞬变,不由攥紧拳头,声线艰难:“当真。”

“那好,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认我做父亲,我也将你当做亲生女儿,如今你年岁大了,也该议亲了。我欲让云仙聘你为我王家妇,从此写进王家族谱,你意下如何?”

“师父,我……”

“若你同意,我便同意与徐大仁洽谈合作,以保黄家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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