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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余宴盯著溫時背影很久。

溫時有時候很皮，可年齡擺在那，畢竟只有十六歲，看上去就是個稚氣未脫的白淨高中生，外表冷內里熱，又不笨。

還記得剛碰面的時候，初聽到桑博士去世的消息，杵在黑影里默不作聲的淌眼淚，少年心思性格單純。

他就那麼看著溫時逐漸踏入黑暗，時間仿佛忽然靜止，不知道為什麼，身上某個地方有些隱隱的難過，一種很難描述的難過，就好像在漫長的生命中，丟失過珍貴的東西。

半張身體埋進背景板里的溫時回頭，發現岱余宴依然靠在答題板的位置，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他有些無奈，往回倒兩步，「你是打算讓我一個人去呢？」

問完，也不再挪動，就半倚著背景牆，回看岱余宴。

「我有那麼好看麼？」

岱余宴想說他臭美，不過話到嘴邊卻轉個彎兒，變成了：「還挺耐看的。」

話出口，倆人都怔住了。

氣氛有些尷尬，溫時拍手，「走吧。串考場去。」

其實剛開始系統制定的考場規則就是偽命題，按照後來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對規則的補充，交流答案不算違規，除了損壞題幹道具和考場，其他任何操作都不計算在違規之內，那串考場作弊的說法，就不成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規則會把串場作為禁止行為，不過目前看來，串考場確實不在違規範圍。

出來考場，他們才發現，背景板的黑暗之後，四通八達。

以他們這個考場為中心，有無數條小路呈射線狀向外擴散，每條小路路口都有牌子，牌子指標下寫著通往的考場號。

溫時掃視著百十來個路牌，挑了條灰塵撲撲的小路，「第三考場，於途和那個小胖子的考場。」

岱余宴嗯一聲，「走吧。」

溫時抬腳跟上他。

小路上沒有風，灰塵卻很多，打著旋兒翻飛，越往深處走，灰塵就越散越飄，最後像沙塵暴似的把兩個人裹在裡頭。

溫時一手捂住口鼻，另一隻手擋住眼睛，在暗黃色沙塵里摸索，走在前面的岱余宴只剩下很模糊影子，溫時疾走兩步想追上他，卻發現沙塵中空空如也，岱余宴已經不知去向。

沙塵迷的眼睛睜不開，溫時只能解下紅領巾攤開覆住眼睛，保護眼睛不被沙塵傷到，然後摸索著繼續往前走，透過紅領巾能看到周圍的情況，雖然模糊看不真切，但是比剛才被風沙迷了眼的情況好很多。

越往深處去，周圍就越荒涼，模糊的視線中出現各種各樣的景色，溫時只覺得場景非常熟悉，印在腦海深處被遺忘的什麼，忽然翻湧上來。

那是片戈壁灘，有駝鈴聲和某個男人紊亂的喘息，四周嘈雜的很，他聽不清黃沙里的人在說什麼，只覺得口渴，像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旅客，已經到了瀕死邊緣。

眼前的場景很熟悉，卻又好像很遙遠。

溫時抓住什麼東西，努力靠在上面喘氣，那不該是他的記憶，他從來沒去過戈壁灘，也沒去過沙漠，他懷疑自己的精神被干擾了，一些本來不屬於他的東西占據了他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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