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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贼翁婿秽乱神仙窟 女伯乐受难平城县(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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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动手,忽听远处又有人叫喊一声:“何人胆敢欺负于家妹子!”

于娇寻声望去,不是许栗铭又是那个?身后一群喽啰,两边段金朋、张雷,三个策马飞来。马铨一个,如何敌得过三人?遂不敢恋战,忙领士卒弃了于娇一行走了。许栗铭也不追赶,跳下马来先顾于娇,只见于娇坐骑惨死,被血污了身子,赶忙扶起。那边戴畅四个重会了,过来拜谢。许栗铭道:“且上马暂避。”

又教喽啰抬了死马,行到青石山扎营处,命人把马儿埋了,取干净衣服,教戴畅一行替于娇洗刷一番。时至傍晚,又生了饭,唤众女来吃。

戴畅、晁晶先谢了救命之恩,许栗铭道:“俺原欲寻四近村坊赠粮,白日里与那贼将擦过,本不愿生事,忽听闻探子道平城县里有些腌臜事,当时心悸,放心不下,天幸救得众人!”

于娇泪痕未干,也谢过了。许栗铭道:“何须谢我,分内之事。”

又逐一请问戴畅四个名姓。那戴畅生的杏眼薄唇,眉横一字,平日里常好走动,最关怀周遭妇人,都唤她作飘灵芝;细眼瘦弱的叫曹笑,因常助他人,性子又乖巧,故称她为广寒兔;晁晶则生的貌似男子,又是短打扮,性子最刚,因而呼她作公牛惧;余下那个不怎么言语的,名叫单筱寒,渔家子,家传以硝制冰的秘法,以此叫作冰凤凰。有诗赞这四女道,一曰:

淡沲春柳动笙鼓,笙鼓喧处见青枝。

大隐江湖扬良善,戴畅人称飘灵芝。

一曰:

婆娑桂影近凡尘,灵洁已自捣药成。

聪敏曹笑如玉兔,月华流照广寒中。

一曰:

晁晶人称公牛惧,素怀烈心恨嚣顽。

飘蓬寄雨传剑日,关山万里似木兰。

一曰:

凤凰本自赤焰生,更令冰雪俯称臣。

识尽千壑飞鸟处,筱寒独得立昆仑。

许栗铭乃问道:“不知四位缘何在此?”

四人对视,半晌方道:“却是羞人!我们四个都是这平城县人氏,说来也凄惨,原本安生的一个县城,却是有个歪心污烂的贼禽兽,叫做五尾豹曾宁,是县令清一年的女婿。翁婿两个,皆是不做人的,只爱残害女子。那清一年仗着他哥哥山东制置使清万年的权势,打通朝内关节,专供瓜果——由是赵官家最喜女色,他就专供泡枣……”

张雷笑道:“枣子算甚么稀物,俺一次吃数十也不打紧。”

三个女子羞红了脸,好在晁晶胆大,单独道:“非也,那枣子本是干枣,却是杀千刀的曾宁投天子所好,说甚采阴补阳之法,以供昏君。”

张雷悟了,险些呕出,呸了口道:“这昏君,闻说他与京师两个表子打得热,看来不虚。”

戴畅又道:“若只是此,还算好的。清一年、曾宁二贼,借此巧立名目,多捉妇人,关入园子,每日淫媾,他自有赵官家的权势,又有专门兵马守护,何人敢管?每每在附近州县村镇胡乱捉人,男的就道是反贼草寇,女的就道是犯属,投进那陷人处,便是死了,也埋了做料。”

段金朋听了,摔碗在地道:“天理何在!”

戴畅冷笑几声:“那有天理!单妹妹的表姐是马陵泊的雌罗刹王子怡,吃人告,我等三人舍命救了筱寒,不然骨头怕是烂在那害人园子里。”

于娇听得此,问道:“既是马陵泊头领的亲属,何不去山寨找救兵,好歹荡平了此处?”

晁晶又叹一声,转而咬牙骂道:“说起此事,更是惭愧,戴畅妹妹有个师父,亦是钟吾寨里的曹崇坦头领,昔日里曾写书信来教俺们入伙。临行时,路上遇一害病婊子,叫做‘迷毒藤’苏红娟,看她病重,好心救了贱命,反遭她叛了我等,吃告到官府。又专会卖浪,如今也是那娇儿园总管。我等险被她害了,当时逃脱追兵,立下誓言,不杀此人,绝不离去!前些日子那清一年的父亲清不屠纵欲死了,全府挂孝,我等乔装行刺,只杀了他四哥清十年,又被那淫妇认出,坏了大事。”

话毕,张雷便与许栗铭道:“哥哥,俺们去杀了这滥官淫妇如何?”

许栗铭摆手道:“莫要冲动,且问这城内兵力如何?”

四人道:“城内精兵约有千人,三员猛将,白日里遇到的,乃是鼠尾驹马铨,一手好刀法。”

张雷道:“是又如何,俺们兄弟三个,杀了他们三个,不是为民除害的好事?”

段金朋道:“只是不知那两个武艺如何。”

曹笑又道:“另一个乃是恶角兽孙獬,与他本事一上一下,最了得的乃是剥皮熊熊衮,曾伤了三员梁山人物。”

张雷道:“我这许兄本事亦大,他既是梁山仇人,再不济,我青石山的好汉效梁山替天行道,回去搬大队兵马前来,甚么熊马的,多少都杀得他!”

却看许栗铭大声斥道:“快闭了鸟嘴!莫不是忘了大哥已有招安之意,我等岂能坏了山寨大事!”

段金朋、张雷两个呆住,半天道:“却是这般……”

戴畅四个见三人不欲相助,心中又惊又怒,本要声张起来,又知不可强求,尴尬一阵。

多时,忽瞧于娇起身,朝许栗铭三个拜道:“多谢三位兄长救命之恩,我如今已入伙马陵泊钟吾寨,不好强求青石山的头领。此处官府争些坏我名节,又杀了我坐骑,此恨难消,我自去复仇!”

说罢离开帐外,坐在坟前。段金朋、张雷心中不忍,都看许栗铭。许栗铭依旧摇道:“若在平日,我等去杀了那群猪狗也就杀了,如今山寨正待准备招安,又岂能因我等个人坏了一山兄弟的前程。”

说罢,再不言语。戴畅等见三人心意已决,也知其有难处,纷纷起身道:“我等虽是女流,多少也聚了些有志气的妇人,自作计较,且先告别。”

就要离去,正是:

可怜女辈,背井离乡沦野外;恼恨奸人,倒行逆施祸乡中!恩义已施深似海,何能执意再强求?

毕竟于娇与戴畅四个如何行事,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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