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投毒(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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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杨坚又说:“南陈初平,江山未稳,着晋王镇守扬州……”
杨广登时傻了,他难以相信这是真的。母后已答应杨素,为何突然变卦呢?
刘安见杨广发呆,免不了提醒:“晋王领旨谢恩啊。”
杨广清醒过来,只得叩拜:“儿臣谢恩,父皇万岁!”
太子杨勇却在一旁窃笑,心说看来那微雕玉扇起了作用,母后不再庇护杨广了。他特意向刘安投去感激的一瞥,刘安似乎会意,回报以眼神。
杨素也觉发懵,这是怎么了?独孤后答应好好的,为何言而无信呢?由于走神,以至于文帝对他的封赏都未听到。
“……加封杨素为越国公。”
杨坚说罢多时,杨素仍无反应。
秦王杨俊暗中扯动杨素袖子,他才反应过来跪倒谢恩。
接着,杨坚又封高俊为齐国公,李渊升少卿,韩擒虎、贺若弼并进上柱国。对于这一干人的封赏,杨广根本就听不进了。无限的失望,像一张大网把他笼罩。
散朝以后,独孤后照例温情脉脉地与文帝同车并肩回内宫。宝马香车,缓缓行进,发出有节奏的“格登登,格登登”
的声响。车外薄寒料峭,文帝越发感到独孤后紧靠过来的躯体软绵绵暖烘烘。他心中至今仍在划问号,原以为独孤后会阻止晋王外任,今日为何竟默不做声呢?
冬日的阳光尤为明亮,文帝突然发现两个熟悉的身影。醒月楼朱栏边那绛紫色和杏黄色的宫妆女,不是陈、蔡二女吗?他刚想吩咐驭车的太监停车,看到独孤后就在身边,又把话噎回去。锦车已驶过醒月楼好远了,文帝仍回头贪恋地注视那绛紫色与杏黄色。
独孤后伸玉掌挡住杨坚视线,半是玩笑半是讥讽地说:“万岁,当心扭伤脖筋。”
文帝有些讪然地转回头,故意打岔:“爱妃,看来你对广儿外任是赞同的。”
“那可不见得。”
杨坚一怔:“那你为何未发议论?”
“为时尚早。”
独孤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要看看太子与晋王都是如何动作。”
杨坚感到,独孤后的话就像车外的小北风一样直入肌肤,根本未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那口吻俨然是大隋朝的最高主宰。他不禁打个寒噤,这女人并不温暖,而是像一块坚硬的寒冰。二人一时都默默无言,文帝心生反感,在武德殿径自下车,独孤后是从不服软的人,也不好言劝慰,一个人回仁寿宫去了。
刘安侍候独孤后休息,返身去武德殿听候文帝差遣。近来他是够辛苦了,以往只守在文帝身边一心一意,如今独孤后也要照应,未免经常顾此失彼。帝后和好时他听差还容易些,一逢帝、后闹别扭,也就难为他了。此时他惟恐文帝动怒,一路小跑奔向武德殿。
“刘公公,请留步说句话。”
王义迎面挡住去路。
“是你,怎么没随晋王出宫?”
“特来拜访公公。想打听一下娘娘对晋王的态度为何变了?”
王义对主人忠心耿耿,恨不能立刻弄明原因。
刘安当然不会透露内情:“此事我也不得而知。”
“刘公公,晋王平素待你不薄呀,人可不能没良心,就凭你我的交情,也该透个话儿。”
刘安登时变脸:“王义,你太过分了!我又不是娘娘腹中虫,怎知娘娘如何想,你去问娘娘好了。”
说罢扬长而去。
“你!”
王义虽然有气,但亦无可奈何,只得无精打采地去回报杨广。
杨广听了王义回禀,竟一言未发,垂头丧气地回府。而且从路上到府中,始终紧闭双唇。王义几番以话开导,杨广都如未闻,只顾呆呆地想心事。
宇文述闻讯赶来,对于今天这种结果,他确实不曾料到。他面对杨广解释:“杨约不会骗我,这内中定有隐情。”
杨广终于开口了,显然是已经绝望:“如今是说什么也没用了,看太子那得意劲,简直就像做了皇帝一样。”
“千岁无须过于伤感。”
宇文述劝解,“事已至此,千岁不当失去信心,可于离京前拜辞娘娘之际,探讨口风,或许娘娘能透露个中缘由。”
杨广叹口气:“便知道缘由又有何用,既放外任太子在朝阻挠,本王休想再有返京之日了。”
“不,只要太子尚未登基,事情就有挽回余地。”
宇文述自觉对不起主人,“千岁,卑职决定不随你去扬州赴任,留在京中相机行事。”
“只怕是无济于事。”
“千岁不能灰心,我宇文述便披肝沥胆也要扭转乾坤。”
朔风呜咽,飞雪飘零,战马啸啸长鸣,似乎不耐严寒,急欲飞驰奔腾。杨广仰望一眼阴霾低垂的云空,心头像压了一块铅,甚是沉重。再扫视一遍送行的文武百官,他们杂立在灞桥畔,枯黄的柳枝与杂草败叶不时袭击他们的锦袍,有的瑟缩着脖子,有人抱着双胛,构成了一幅凄怆苍凉的送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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