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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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暂时的分别,”
费佳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会在记忆的宫殿一直缠着你,一直。”
如果他接受好聚好散,我或许会留下两句临别的赠言和三百卢布的分手费,帮助他重建新家。但他一定要表现得病娇,变相将我往受欺负的好女人形象上凑,我也只好告诉他:
“不,我有鱼的记忆,虽然不只有七秒,但也不会超过三个月呢。”
费佳就破防了。
他说你确实只有金鱼的大脑和河马的胃口,问最多的问题是[中午吃什么],没有格局,肤浅得不愿意看见世界的真相,只在乎眼前看见的东西。我说我的视力非常好,有12。
费佳大概还说[你知不知道得到的是谁的爱],[很多年前我就该知道你是个撒谎精],之类的。
天地良心!我认识他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此前从未和俄罗斯人有交集,除非是去池袋某个寿司店吃饭。推特上有个很火的话题叫[文化挪用],典型的例子是白人扎脏辫。但我想柬埔寨人卖越南河粉,俄国人捏寿司,应该也是算的。
等我回过神,乱步坐在吧台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隔着玻璃看一尾迟钝的金鱼,用手推一下才会动的那种。
他的眦角圆钝,五官柔和,这股孩子气衬托得他天生的智慧惊悚。世界对他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洋葱,他轻松就可以剖开。但他说不定一个洋葱的食谱都想不到,也不知道洋葱会辣得他流泪。
“哦,”
乱步说,“还有一个。”
我:“???”
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继续咬吐司,过了一会儿礼貌道:“你能帮我跟2号要麦片粥的食谱吗,我喜欢厚粥。”
怎么还排上号了!
-
我问乱步:“报纸和牛奶一起送过来了吗?”
他指了指吧台。
我照例先看国际板块。
并非我有全球视野。我的旧识要么搞事能力特别强,要么家里恶势力特别强,出事上新闻的概率很高。社交圈卧虎藏龙,我能有什么办法。
唯一让我眼熟的名字是菲茨杰拉德,他是北美异能组织[组合]的人,对外宣称的身份是酒店集团老总。因为又给大学捐了两个实验室而登上报纸,我酸溜溜地想,明明我前面的人生也受精英路线培养,现在好了,地摊都摆不成,变成横滨市无业游民了,学费在我身上算打了水漂。
看完翻到私人登报的板块,我手抖了一下,把牛奶泼在晶子新买的手工餐垫上。乱步瞥了我一眼,说不想被发现的话,还是快点藏起来吧。
我已经不去想他是如何推理出结果的了。
但我知道他不只在说餐垫。
这乍一看是一则普通的公告。
讲的是今年晚些时候,意大利一家历史悠久的水产公司面临董事会重组。新董事是一群十八九岁的少年男女。除了让人感慨万恶的资本主义和trtfundkid,好像没什么信息量。
代入高中时背熟的密码母本,我翻译和提取信息下来只有一行字:
[好久不见,学姐,还活着吗,为什么不联系了呢,我们毕业典礼上不见不散。]
有一种淡淡的恐怖和死感。
乍看措辞十分温和,却剥夺了我做决定的权利。
我如果去,则正中他们下怀;告诉他们不去,总之也联系上了我。
“对了,”
乱步突然想起来,“你没和我跟晶子解释过,之前你跟高中时代的学弟们闹翻是为什么。”
“……”
我顿了一下:
“说来很可笑。我想借一件珍贵的道具被拒绝了。偏偏之后我去偷的时候被发现,弄得差点儿要去黑手党监狱服刑。没借给我道具的学弟很愧疚,可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错呢?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见他,结课到现在快一年就失联了。他们比我低一届,确实是今年毕业。”
这才是费佳说我们不会分开的原因。
我和他本质相近,在非得到不可的东西面前,原则和底线都能退让。
乱步说,你其实是后悔被发现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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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参加后辈毕业典礼这件事在脑子里存档,晶子起床后加入我们,她让我念一念社会评论板块。
一看到有关龙头战争两周年的稿件我就觉得心口一痛,怎么一大早就被踹了一脚,今天剩下的时间还过不过了。
这场战争本质上是黑手党之间的狗咬狗,争夺一个异能者留下的五千亿遗产。直到中途杀出来一个疯子,完全的不讲武德,看见异能者就杀。我估计如果天上飞的一只鸟有异能,他也能把鸟杀了。我的死鬼哥就是出差送文件的时候碰上疯子的。灵机一动,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为什么不让他把我杀了呢?
太可怕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得[灵机一动]这个词。
因为那个疯子,冲突扩大成战争。各方势力都插了一脚,崩盘到这个程度了,就不是异能特务科能收拾的局面了。原则上里世界的战争不牵扯平民——掀翻了棋盘还怎么玩呢?大家表面上铁骨铮铮,私底下都是生意人,只有疯子或者读书不多才会把自己当成武器。而当战场扩大到整个城市,平民的死伤在所难免,这两年的经济受打击也很大。
撰稿人的笔名是[苍王],通篇缅怀死者,回顾当时发生的细节。他很讥讽地提到为经济振兴委员会捐款十亿的一家本地热心企业,根本不是卖钢笔哒,贩卖的商品其实是暴力。文中,笔者不无讽刺道:
[作为横滨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88天,引起血色屠杀的正是这些穿西装的黑手党。想用一点抚恤金,来掩盖人心的伤痛和血色的事实,作为商人未免太过精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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