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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着的典范 吴汉大司马 舞阳侯 广平侯 吴子颜(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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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到了这年十月底,成都城破就在眼前。白帝公孙述只好请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大司马延岑商议对策。

作为汉军的一位老熟人,延小强与汉军打过多年交道,事穷之际被公孙述收留,对其还是很感激的,今见公孙述虚心求教,不禁慨然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望主公不吝财货,死中求生!”

公孙述当即下令打开国库,尽散财帛募集敢死之士五千人,交付延岑。

延岑立即率军出城,扬言要与吴汉来一场大司马间的对决,颇有点江湖风范。此时的吴汉巴不得早点结束此战,打了这么久,士卒厌战,粮草不足,麻烦多多,现在见延岑如此上道,只当是敌人的垂死挣扎,当下挥军进击。

延岑边打边退,将吴汉引向自己预设的战场。吴汉以为延岑不敌,命令汉军追击。突然,延岑的五千死士从汉军后面杀出。这些家伙得了足以养活家人的资财,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无不舍命相搏,汉军陷入敌人前后夹击的危境,立时大败,向着江边逃去。

吴汉被败军裹携,也退到江边。混乱之际,吴汉从马上跌落,眼看就要亡于乱军之中。危急时刻,吴汉的求生意识瞬间点燃,猛地抓住马尾,任凭马踢石磕,就是死不撒手,这才被拖回大营,捡了一条小命。

眼见得平蜀功败垂成,有心无力的吴汉只得命令士卒收拾行装,准备退保广都。就在此时,刘秀新任命的蜀郡太守张堪带着七千匹军马赶来增援,听到吴汉要撤的消息,张堪抛下大队就日夜兼程赶到吴汉军中,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听说皇帝不仅任命了太守,还派出了援马,吴汉抚着被马踢肿的脸笑得无比灿烂,还是皇上懂我吴子颜。

顺带说一下,这个张堪虽是太学出身的儒生,但他可不是靠着是刘秀同学的关系上位的,这哥儿们自幼品德高尚、聪慧过人、文武双全,有“圣童”

之称,而且他还有一个国宝级的孙子,那就是东汉时期百科全书式的学术大咖张衡。刘秀之所以派他出任蜀郡,就是看中他的文治之功,希望能与吴汉一起稳定蜀中。

吴汉顾不上浑身酸痛,脑筋一转,想出了一个示弱诱敌的妙计。以冲锋决胜著称的吴汉一旦用计,别人注定防不胜防。

当下,吴汉将自己的百战精兵藏起来,只派出些老弱到成都城下挑战。同时,他又命令臧宫的北路军进至成都的咸门附近,伺机而动。

公孙述刚刚大胜吴汉,不免生出轻敌之心,今见吴汉军队多是老弱,更加不放在眼里,觉得吴汉这是抢着来应验自己好不容易求来的谶语“虏死城下”

。于是,公孙述让延岑去对付臧宫,自己则亲率城中精兵数万出城攻打吴汉的老弱士卒。你还别说,成军见自家皇帝白苍苍仍然亲冒矢石,无不感奋,争先赴敌。

那边的汉军,见成军杀来,打一阵,退一阵,让成军杀得好不痛快。一来二去的,成军从早晨战至中午,已是相当疲惫,饭也没得吃,眼见得越追越没力气了。

就在此时,养精蓄锐已久的汉军精锐在大将高午、唐邯的率领下饱餐战饭,悄然杀出。趁着成军师疲不备的当口,高午跃马而出,挥槊向前,当者披靡,直向成军中军杀来。公孙述见状,本欲闪躲,无奈力不从心,早被高午一槊刺中落马,幸得左右拼死救回城中。其余汉军见主将如此英勇,无不奋力冲阵,成军登时溃不成军。公孙述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虏死城下的“虏”

原来指的正是自己。当晚,公孙述伤重不治。临死之际,将成都及家小尽皆托付延岑,希望借助延小强的神通苟延残喘。

哪知道,天下大定在即,延小强已无路可走,第二天就举城投降了。率先入城的张堪走马上任,立即封府库、安百姓,各项工作干得井井有条。如果照此行事,蜀中的事可能很快就搞定了。哪知道,在蜀中恶战经年,还被马踢破了相的吴汉却出来搅局了。

十一月二十一日,吴汉引军入城,展开了一场残忍的报复性大屠杀,使蜀中局面陡然失控。

当时,不仅延岑被杀,公孙述的家人也同时被杀,其余被杀蜀中官吏百姓竟达万人。除了张堪以皇命封存的府库之外,公孙述的宫室和官民的财货多被抢掠,还有的被焚毁,一个好端端的花重锦官城,转眼间变成了修罗场。

吴汉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基于以下原因:一是攻打成都付出了太大代价,先是自己的老搭档岑彭被刺,然后顿兵坚城之下,损兵折将,多少手足兄弟埋骨异乡,就连自己也差点命丧于此,使得自己和将士们无不对公孙述、延岑等蜀人恨至极点。

二是公孙述治蜀多年,颇有保境惠民之举,蜀中百姓对其感念至深,不是张堪等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可以感化的,需要寻机铲除其党羽,吴汉此举算是为刘秀的长治久安当了一把恶人。

三是双方征战已久,成都一带早已无粮可征,而蜀道险峻转运艰难,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粮荒,只能行此下策硬吃大户。

刘秀听说蜀中的变乱,大为光火,不仅下诏痛骂吴汉,还痛心疾地责备刘尚:“你是皇族子弟,在地方上历练多年,难道不知道家里有把破笤帚也要好好珍重吗(成语“敝帚自珍”

的出处),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让人闻之酸鼻的暴行来?你让朕还怎么吊民伐罪?”

之后,刘秀命令吴汉带着他的暴军回到宛城休整,严令不准故伎重施,同时让张堪继续做好安民工作,礼遇那些降臣,并征辟蜀中贤士。如此恩威并施,蜀地暂时安顿下来。

吴汉虽然挨了一顿骂,但并没有受到其他处罚。刘秀还下诏准其绕道回老家宛城祭祖,并赏谷米二万斛。由此可见,吴汉在刘秀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

五年后的公元42年,蜀地又出乱子了。岑彭曾经的护军,此时的蜀郡守将史歆与太守张穆生矛盾,公然起兵造反。那些隐藏起来的公孙余党趁机推波助澜,一时间蜀地风云变色。

刘秀认为蜀地之所以会乱,根子还是吴汉种下的,就让当年的灭蜀三剑客吴汉、刘尚、臧宫再次入蜀平叛。史歆虽然有点能力,但与大汉军神级的人物吴汉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吴汉率军万余,从武都郡出,直接进军益州,同时,征广汉、巴、蜀郡兵一起杀向成都。旧地重游的汉军围城百日,最终攻破成都,斩杀史歆。之后,吴汉又分兵诛灭那些响应叛乱的渠帅,对于其党羽数百家,则强制迁往长沙、南郡等地安置。

蜀地经过吴汉的两次重拳打击,再也没有了反叛的实力,这才真正归于一统。

在此之前的公元39年,吴汉率领马成、马武等将,北击匈奴,把雁门、代郡、上谷等郡的官吏百姓六万余口,迁徙安置到居庸关、常山关(即今河北唐县西北的倒马关)以东。本来,此时的匈奴正处在分崩离析的低谷,马武就建议进兵讨伐,但刘秀考虑到东汉初立,百废待兴,实在不宜动对外战争,因此严令吴汉击退匈奴即可,才给了匈奴喘息之机。这倒是非常符合刘秀的人设。

公元44年,为东汉帝国南征北战的铁帽子大司马吴汉再也抗不住伤痛的折磨,当他缠绵病榻之际,刘秀亲往探视。想起吴汉当年差强人意的雄姿,刘秀不禁悲从中来。铁打的吴汉眼含热泪说出最后的遗言:“臣愚无所知,惟愿陛下慎无赦也!”

向来以柔术治天下的刘秀听了吴汉这句充满法家精神的谏言,不禁沉思起来。二百年后,诸葛亮与吴汉心有戚戚:“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

吴汉死后,刘秀下诏悼惜,赐谥曰“忠”

,大禁军将士、车骑前往送葬。以甲士送葬,此为王礼,大臣本不得使用。历两汉之朝,仅霍去病、霍光、吴汉几人享此殊荣。

在云台二十八将中,唯有吴汉从建武元年任大司马起,历经二十年不变,即便是刘秀的好同学邓禹也做不到如此专任,不得不说吴汉的情商之高,无人能及。据传吴汉每当出师,早上接受诏命,晚上就已上路了,既不治办行装,也不经营田宅产业。如此尽粹公事又不贪婪豪取的人,哪个君主不喜欢?更让刘秀看好的是,吴汉表里如一,从无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机,这样的人即使有错,在君主眼里也是瑕不掩瑜。正因为如此,刘秀才能放心地将帝国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中,始终信任不疑。

正史中的吴汉是如此牛掰,在戏曲演义中,吴汉的前半段却完全变了个人。在《东汉演义》中,吴汉曾在校场一箭解双危,气走贾复,被王莽招了驸马,封为潼关总兵,一跃成为新朝权贵。后来,刘秀大军杀至潼关,吴汉杀妻归汉,公然背叛老泰山,重为汉家大将,其中桥段,俨然是套路了战国名将吴起杀妻求将的人伦惨剧。后来,好事者索性在戏剧中杜撰了一出剧目《吴汉杀妻》(又名《斩经堂》),让这位东汉军功最盛的名将平白地多了一桩不忠不义的原罪。

之所以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在某些儒家眼里,吴汉浑身散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俨然一个战场屠夫,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伟光正”

,说啥也得给他塞点儿黑料,哪怕他是儒家眼中“风化最美、儒学最盛”

的刘秀看中的爱将也不行?可是,无论儒家怎么演绎,终归抹不去吴汉为东汉建立的赫赫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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