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虞美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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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天祥。据历史记载,赵宋的彻底灭亡生在广东新会的崖门,宋元在此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海战,夸张的说到赵宋皇室成员八百余人集体殉难,数十万人殉国,这个说法可信度存疑,因为崖门附近地区尚有赵宋的后裔,不过宋军在崖门海战失败后,很多皇室近亲和陆秀夫为代表的臣子殉难,应是确信无疑的。
词人蒋捷,于南宋咸淳十年高中进士,然而在进入仕途的第四年,宋军没能阻挡元军的攻势而灭亡,蒋捷未向文天祥和陆秀夫那般,坚持抵抗元军,而是选择退隐不仕,坚守民族气节。在中原新立的元朝政权,为了顺利稳妥的统治中华大地,对宋朝的遗老们采取各种拉拢手段,好比史书描述的民族英雄文天祥,从被俘到被处死期间,多次以高官厚禄劝降文天祥,殊不知年轻时声色犬马的文天祥,在民族气节上面却宁死不屈。元朝灭亡赵宋过程中,便有很多士大夫抛弃气节尊严,投入元朝阵营进而镇压抗元势力,赵宋灭亡后,元朝亟需赵宋遗臣进行国家治理,于是布诏令征辟赵宋遗臣入朝为官,很多士大夫美其名曰识时务为俊杰,应诏进入元朝政权的官场,其中便包括属大书法家赵孟頫,而赵孟頫系宋太祖赵匡胤的后人。面对元朝的应诏,当时很多士大夫纷纷投向元朝的怀抱,而词人蒋捷皆不为所动,即使是经人举荐也坚持不仕,乃至逐渐年老时在武进县的竹山隐居,因此也被称为竹山先生。竹子在中国文化里面视为文人气节的象征,其隐士的风范源自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是文人们追求一种越世俗、自由独立的人格理想,正是因为这种气节的坚守,使他为当时的文人墨客所尊重。
蒋捷这位处于宋末元初的词人,作为汉族人,心系由汉人建立的赵宋政权尚好理解,心系外族政权的则可能会让民众因爆狭隘的民族情感,好比灭亡宋朝的元军主帅张弘范,引清兵入关的吴三桂等人,在他们所处的时代里,评价颇为不善。历史的年轮前滚滚来,现在的中国已经是个多民族融合的国家,通常也较少区分汉族和蒙古族及满族,但是评价张弘范和吴三桂等人时,民众只知道单纯的事物,一般是狭隘的民族情绪,现代来评价的话,顶多说他们各为其主为自己谋事业展而已。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清末民初时期,身为汉人的国学大师王国维和辜鸿铭等人,尤其出生于国外自小喝洋墨水的辜鸿铭,在清朝灭亡之际依然心系它并尊崇它,至于为何不得而知,用民族气节评价他们肯定不对,但是说他们深受清朝国恩又言过其实,总而言之,历史上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也不太可能置于当时的环境中,唯有尊重。
《虞美人·听雨》是词人蒋捷的代表作,从作品内容来看,应该是创作于他的晚年时期,也即宋朝灭亡多年以后,是对他人生起伏漂泊的总结。上面已经提到他处于宋元政权交替时期,而蒋捷作为宋朝货真价实的进士,跻身宋朝为官的士大夫,但是命运总是捉弄人,原本一路顺风的仕途之路,因宋朝的沦亡而戛然而止,任谁都难以接受这样的局面。曾有故友对蒋捷表示不理解,宋朝已经灭亡二十多年,何必坚守已经逝去的赵宋朝廷,而不顾重新出仕的大好前途,或许是蒋捷内心深处充盈着中国传统文人士大夫的节气,始终不为新朝的橄榄枝所动,以至于处于“漂泊”
的生活状态。历经沧桑变迁,直至晚年依然创作出悲歌,抒故国之思和黍离之悲,因此有人评价蒋捷这《虞美人·听雨》为宋词的最后绝唱,虽是过誉之辞,但的确也是非常经典的宋词,非常值得细细啃读,尤其对于在外飘零半生的人来说,或许可以共情拨动漂泊人的内心涟漪。
《虞美人·听雨》
(宋)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词描写了三个画面,少年时期的醉生梦死和一掷千金,在歌楼上轻歌曼舞,沉溺歌姬女色的奢靡生活之中,中年时期开始漂泊不定,在兵荒马乱和国破之际,在苍茫大地里四处奔波,老年时期,两鬓已经斑白,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夜雨,处境萧索心境哀怨。作者创作此词时,应该是形单影只时,独自在僧庐下倾听着雨声,于是百感交集,万念潮生,身世的悲哀和故国之思涌上心头,追抚一生沧桑的经历,才会说出悲欢离合总是情,蕴有无限感伤和不尽的悲慨,最后道出作者欲说还休的感觉,似乎心如止水,波澜不起,彻夜听雨,任点滴声滴到天明。作者感怀已经逝去的岁月,追忆少年和中年,感叹当前的境况,对比现在的老年,三个时期不同的心境和生活状态,以听雨为线索贯穿起来,勾勒出作者一生的悲欢离合,从少年风流到中年飘零再到晚年孤冷,折射出作者由兴盛到衰弱再慢慢转向消亡的嬗变轨迹,同时也映射了国家经此大变,这也正是这词的深刻独到之处。
这词的魅力之处在于很多人会历经少年、中年和老年三个阶段,历经此三个阶段之人,想必会对这词共情良久,年至中年时,初读到此词时甚是醍醐灌顶一般,对描写的三个人生阶段颇有感触,于是仿照作词,回想少年时的轻松快意生活,认真思考中年时的漂泊人生,想象下老年的凄凉哀苦。“少年听雨歌楼上”
,联想起辛弃疾词作中的“爱上层楼”
,或许宋代的文人骚客们年少时,喜欢登楼听雨看风景,其实应该更是喜欢秦楼楚馆,好比现代很多年轻男性喜欢会所潇洒一般。词中“壮年听雨客舟中”
的现实感很是贴近自己,尚处于漂泊不定的生活中,同众多漂泊在岭南的人一样,不惑之年还将无法在万家灯火中寻找属于自己的。“而今听雨僧庐下”
的感受,犹如广大的广漂深漂朋友,居住在环境相对恶劣的城中村,难有充足的阳光,倘若是听雨时分,幽暗的环境徒增抑郁的心情,任凭想象,历经社会现实后,想当然的认为老年的状态难以配有善局,念及此不甚悲观起来,辛酸之感和自怜心境油然而生。最后也是欲说还休的感觉,历经沧桑后,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苍白无力,身为士大夫的辛弃疾可以说却道天凉好个秋,蒋捷说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而在城中村的漂泊之人,恐怕也只有欲说还休。
蒋捷词中“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化用北宋词人万俟咏的《长相思·雨》的“空阶滴到明”
,“空阶滴到明”
与“点滴到天明”
,很难判断他们的优劣,切合作品整体来看,个人感觉蒋捷的作品略胜一筹,《虞美人·听雨》应比《长相思·雨》更具有艺术感染力,正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化用前人的作品并且越,亦是学习前人佳作的初衷。对比创作《虞美人》词的李煜和蒋捷,蒋捷的黍离之悲显然比李煜轻微,尽管都处于士大夫阶层,但蒋捷可选择退隐,还成就了他的气节美名,而李煜在亡国之时是没有的选择,注定是李煜的亡国之辈来的更为浓郁强烈,对比他们的《虞美人》词亦可以见得。少年时学习《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其实不知所谓,中年时赏析到《虞美人·听雨》甚有感触,未经世事,难以理解他们在《虞美人》词作中表现的情感,唯有“而今识尽愁滋味”
后,回读这两词,有时会百感交集,却只说写的真好,颇有感悟甚有感怀。
李煜家国破碎沦为阶下囚的境遇,甚是怀念“皇帝”
生涯,写出强烈思念故国的绝命词作《虞美人》,蒋捷面临山河破碎风飘絮的局面,漂泊一生后感伤于世事沧桑而作宋词绝唱《虞美人》。此两《虞美人》词,是该词牌名下最为值得以飨读者的佳作,其作者境遇都与家国破碎息息相关,今人一般见识不到山河破碎的局面,故也感受不到解李煜一江春水的愁绪,基本上不需用船远行,故也无法经历蒋捷的“听雨客舟中”
,只能通过类似的境遇去理解古人们的心绪,感受他们用文字的手法述说人生的悲欢离合,人是相通的,无关古今,不分地域,因此我们的人生境遇多少可在他们的文字中找到影子,这也是学习诗词的魅力所在。再者,近代学者王国维曾在其名作《人间词话》言道:词至李后主而境界始大,遂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这《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想必是成为王国维如此盛赞李煜的缘由之一,如果说李煜代表着宋词三百年的开端,那么蒋捷则可以代表宋词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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