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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未点灯,他凝目望去,远远便看见书房门前模糊的一团黑影,小小的,蹲在那。
谭清音埋在臂弯间,忽然听见远处沉稳的脚步声,她循声抬眸望去,看到裴无立在回廊尽头,身姿端正,紧窄的腰身挺如竹。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裴无的太阳穴嗡的一下,他立马收了纸伞,向她走来,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他几步走到她身前,见谭清音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向上望着自己,那双杏眸清黑透亮,宛若盛着星灿光芒,跃入他的眼眸。
想到可能是腿脚又麻了,他无奈地蹲低身子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掌下一片冰凉,裴无凝眉旋即语气加重:“你蹲外面做什么?”
她今日穿了件葱绿织锦小袄,外面还罩着狐绒水仙纹氅衣,比常人穿得都要多,看着很暖和。
可如今已是秋末快要入冬,又落着雨,再暖也抵不住寒气。
肩膀之上,忽有温热的大掌覆上,谭清音哆嗦了下,听到他斥声问自己,心底倏地一阵酸。
谭清音面容被冻得有些苍白,眸子里隐隐有水光浮现,看他的眼神几分委屈。
裴无心一点点紧,再开口时不觉放轻,“先进来。”
谭清音蹲得久了,被他抱起身时只觉虚浮浮的,任由裴无握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书房。
书房里漆黑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谭清音紧紧跟在他身后。
裴无松开她的手腕,走到桌案后,伸手在书架上摸到火石,点燃蜡烛。
雨天空气潮润,火苗“噼啪”
跳动两下,明明灭灭。
他低着头,侧脸轮廓鲜明,烛火映照下,那副清冷沉峻的面貌终于有了分暖色。
谭清音静静望着他,缓过了一口气,语声颤抖:“你骗我,那日明明就是你。”
她分明是想厉声质问他的,可是说出口却变了调,泪水在眼眶中滚几滚。
裴无指节微曲,火舌燎了下手指,他恍若未觉,
谭清音边说边掉泪,如何也忍不住,杏眸直直盯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变化,“你别想再骗我,我表姐当初看见你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脆响朗,生怕他再驳回自己。
裴无眸子蓦地一缩,他放下手中火石,偏过身眼帘抬起,与谭清音坚定的视线撞上,她白腻腮边满是泪痕,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裴无知道他是再瞒不过去了。
定了片刻,他垂下眸承认:“是。”
再一次开口时他声音略微低哑,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是我。”
谭清音抿紧了唇,小脸上满是泪珠,她突然猛地上前,伸臂环着他的腰身,脸埋在他胸前,忍不住放声啜泣。
从幼时起,她就在寻他,可是每一次都是杳无音信,失望而归。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么些年,他早已成了她的心头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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