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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
艾德里安转过头严肃地对他说,“这件事你该付一部分责任,别做得太出格。”
“我知道,”
杰森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又没把他怎么样。说实话,我并不讨厌他,他可能算不上是个好人,但却是个好医生。——艾德,我们快点回家吧,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冰箱里的啤酒和久违的游戏机,我甚至想念你那些章鱼触角似的地锦,只要它们别趁我不在又把窗户给堵上……”
“你要是再把它们扯断,我就把你揍回医院里去!我不是在开玩笑,杰森。”
“好吧好吧,是我在开玩笑。”
第二天,杰森难得提早来到快递公司,在接受了一整圈的欢迎拥抱之后,硬着头皮站在老板面前。
“听说你出车祸躺了三周医院?”
爱利卡瞪了他一眼,脸色难看地问,“你是怎么开车的,用第三条腿吗?”
杰森油腔滑调地回答:“哦,我曾经想试过,可惜它虽然硬度合格,长度方面还是有点差距,够不着离合器。”
同事们哄笑起来,有几个搂上来把手探向他的胯下,叫道:“嘿帅哥,我们愿意帮你弄长点!”
杰森笑着勒住他们的脖子,把几只狼爪子狠狠拍掉。不知是谁恶劣地起哄:“目标企图反抗,伙计们,上了他!”
于是一帮男人一拥而上把他扑倒在地,混乱中朝他上下其手的甚至还包括了几个姑娘。
“临死之前我决定向你表白!”
受害者痛不欲生地喊道,“噢,爱利卡,我爱你!”
这下女店主再也挂不住恶狠狠的表情,她笑骂了一句:“fuckyou,杰森!”
然后扯着嗓子尖利地叫起来:“干活去,你们这帮人渣!别光想混时间领薪水!”
打闹的男人们很快做了鸟兽散,杰森溜到自己的位子上,整理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麦克在他对面笑得龇牙咧嘴,令他不由怀疑刚才趁乱摸他屁股的也有他的一份。
“今晚下班别急着回家,亲爱的杰森,”
麦克说,“大伙儿给你准备了派对,庆祝你从天堂的窄门溜达了一圈回来。”
“你们这些混蛋又想把我灌醉!除非今晚安排个美女送我回家。”
杰森抱怨道,眼底却带着笑意。
“直接送上床都没问题,我想爱利卡会同意的,你刚才不是表白过了?”
“上帝啊,我怕有命上去没命下来!我还年轻,不想死得那么早。”
两周后,箭头快递公司。
杰森正在一大堆包裹分类,瑰拉从门外伸进半张脸叫道:“帅哥,有封信!”
他不太情愿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嘟哝着走过去,“满街都是邮箱,那个头脑进水的家伙干吗不用?”
“不是快递,亲爱的,是直接塞在收件箱里给你的。”
杰森疑惑地接过来,信封上没有邮戳和寄信地址,只在寄信人的位置写着“西蒙·马汀里斯”
。
看样子,那个有着漂亮浅色眼睛的年轻医生已经没有大碍了,杰森愉快地想。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拆开信封读起来。
“亲爱的杰森: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寄信给你,它只会让你的心情变得阴翳和沉重,可你并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承担这些。只是因为一个年轻人的软弱与痛苦,他自私地写下了这封信,这几天以来他的情绪极度低落,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的话,求你仁慈地给他一点儿安慰和鼓励。”
杰森叹了口气,“当然可以,可怜的西蒙。”
他接着往下读。
“这件事简直像一场发生在我昏迷期间的噩梦,我醒来以后他们还想方设法地瞒着我,直到前天我才得知真相。我只来得及隔着玻璃见他最后一面,然后我哭了,就像妮可离开我那时一样……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悲痛,我敬畏且深爱他如父兄,但我却像个被诅咒的厄运之子,所有我爱的人都将离我而去……”
“你得学会别那么悲观,西蒙,这个世界总是同时充满了绝望与希望。”
杰森喃喃自语,“你说的那个‘他’……难道是?!”
“是的,道格拉斯·内夫教授,我尊敬的上司、导师及前辈……事前发生在两周前,我还在特护病房,估计那时你刚刚出院。我们医院收治了一个十五岁的亚裔美籍男孩儿,他呈现出高热、头痛和肌痉挛等症状,接诊医生诊断为急性脑炎,但内夫医生不这么认为,他调查到那个男孩刚从马来西亚地区探亲回来,怀疑他在那里感染了某种可致命性病毒。他力排众议严密隔离了病人并对他进行组织取样,与史上各种症状相似的病毒进行比对,果然发现了与nipah病毒之间的近源关系,可能是它的一种新型变异体。这类病毒至今无法有效治疗,病人很快出现临危昏迷症状,情况很糟,只能用利巴韦林尽量为他拖延时间。内夫医生整日整夜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做抗体研究,就在那天夜里,可怕的意外发生了,由微电脑控制的低温标本存放箱发生了故障,病毒试管被卡住后爆裂,操作台受到严重污染……本来就我们所知,nipah病毒的传染能力并不算强,可就是那么该死的凑巧,内夫医生的手臂上有伤口,大概是哪个病人无意中留下的抓痕……
“天哪……”
杰森用右手紧捂住嘴,像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失声叫喊。他睁大了眼睛盯着信纸,无法眨眼,接下来有几处地方字迹有些模糊,他能看出那是液体滴落在上面把墨水晕开的缘故。
“那个男孩最终还是不治身亡,而他们也确认内夫医生受到nipah病毒变异体的感染。我无法想象当时他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从同事们的口中得知,他到死都没有放弃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他拒绝使用利巴韦林,并叫同事在他身上进行治疗实验,短短几天之内,他们不记得在他身上注射过多少抗病毒药物,以至于看到他胳膊上一片片淤青的针眼都难过得不行……治疗并没有取得成效,内夫医生的神经症状和体征进行性恶化了,他的呼吸极度困难,并且伴随不可逆性低血压及峰形发热,但是直到昏迷之前,他依旧冷静地指挥着临床实验的各项程序,敦促他们把每一步恶化情况详细记录下来作为今后的研究资料,就像一名在战场最前沿的炮火中指挥部队的将军,一直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还记得克劳斯院长宣告他脑死亡时含着泪光的绝望眼神,围绕在隔离室玻璃墙外的医生和护士们都深深地低下头,泣不成声……”
杰森从喉咙深处发一串含义不明的音节,它们从紧捂的指缝间挤压出来,听上去像是某种东西在重击下支离破碎的声响。他随即松开了手掌,大口地装填着新鲜空气,仿佛肺管里梗着什么堵塞物而呼吸困难。他感到有些头晕,甚至没办法好好看完接下来的部分,只好跳过一段段黑白晃动的模糊影象,直接看最后的几行。
“……我很清楚,作为一名敬业、有责任感的医生,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动摇信念,这一点内夫医生已经为我们做出表率,但我实在无法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在办公室、在实验室、在病房的走道里、在医院的任何一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的身影,他总是抱着病历和档案,脚步匆匆,却坚定而自信。他始终在我们中间。杰森,也许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才能做到视若无睹?我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你忠实的西蒙·马汀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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