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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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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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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想地,去耽溺于情色,放纵于极乐。随便谁都好,只要能叫自己摆脱这深海压身一样的寂寞,让自己忘却这些在占据脑海的回忆,钱也好情也罢,随便人家拿去。只要开心就好。只要快乐就好。只要能尽量避开痛苦,过完这一生就好……为什么做不到?

敢死之人,做不到敢爱敢恨,这是何等的可笑。

可他就是做不到。他宁愿一个人在外面烂死,也绝不会轻易打开心扉任人随意闯入。他情愿让一颗心冷却麻木,盖世大雾,半点阳光都照不进去,也不愿让人看清他已然荒芜的精神世界。就算抑郁的情绪压得他不得喘息,痛苦不已,他也绝不会主动向别人求助。就算所有爱的人都要离开他,他也做不出有用的挽留,只能任凭他们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转身离去。就算难受到崩溃,以拳抢地,以痛止痛,他还是无法为自己声——尖叫也好,倾诉也好,他什么声音都不出,什么话都无以说。只能一切破裂之声来泄,如瓷碎,如帛裂,如刀剑割开血肉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由心至身。行将就木。

他不知道自己在岸边的这片林子里待了多久,自闭了多久。反正,等他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邋遢的流浪汉,胡子拉碴,衣衫汗臭,除了腰间挂着的刀还算干净。因为有鞘护着。

……如果,他也有鞘就好了。

…………

安慰自己并不孤独,是古往今来所有人类都需要经历的挑战。他也不过是凡人中的一员。无论挑战过与不过,只要还没死,生活总得继续。

他也不管自己现在在哪,今后去哪,从林子出来后便朝着一个方向固执地走了下去。而也许附近就是城镇,路上他遇到了不少成群结队的【玩家】——一些从异世界集体穿越而来,把神传世界当做一个“游戏”

世界的奇特种族,为人做事迥同于神传居民的三观,说话更是一个比一个轻浮,一个比一个叽喳。他对于这类人没好印象,不屑一顾。而对于放弃自我管理的他,路过的玩家也是一个比一个直接,直接在他背后指点笑闹道——

“哎你看那个人,他的样子好怪……”

“看到了看到了,他好像一条狗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注:“玩家”

:原剧的世界观即是,和我们三次元文明程度相似的一个架空世界的人们,把另一个名叫“神传世界”

(也就男主所生活)的世界当做一个由西奥公司行推广的全息网游《传说》,从而集体进入异世界进行游戏。在下文,这个类似我们现实的世界将被称为“第二界”

,而神传世界则称“第一界”

。本文男主赖金属于第一界居民,也就是第二界玩家眼里的“恩丕希(npc)”

。】

【注:“他好像一条狗”

,玩梗于《大话西游》,在这里其实并不是骂人的意思哈哈哈。】

……他仅犹豫了一下,就拔刀出鞘,从街头砍到了街尾,从第一个笑的人砍到了最后一个尖叫的人。从拔刀到收刀,不过一分钟。这些玩家自异界而来,过惯了被人民警察和人民军队保护的和谐生活,自然打不过他这么一个从拿起刀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杀人的海寇头子。海寇头子属实胜之不武。不过好在玩家这个种族在神传世界是不死的存在,这些人很快就化作一道白光回距离最近的【重生点】复活去了——还顺带给他指明了附近村落的方向。

【注:“重生点”

,即是玩家复活点,只有来自第二界的玩家才能用。第二界的人们集体“穿越”

第一界,以为自己是在进行“游戏”

,所以把网游的那些玩法基本都搬运到了第一界。玩家在第一界死后可以无限复活,但恩丕希(npc)作为第一界原住民,死了则就真死了。所以在原剧中还有关于玩家玩权和恩丕希人权的斗争戏。这里就不细说了,2333~】

他漠然地看了会儿那一地的血腥,并没有因为知道了附近村落的位置而打算去那边收拾一下自己。他只是在想,可惜,这下刀也脏了。

所以,有鞘没有鞘,又有何所谓呢。没有谁能一直保护得了别人,也没人能永远一尘不染。刀也好,鞘也好,都是被消磨的存在。他在那林子里兜转纠结的,不过是一堆矫情无聊的情绪罢了。

这样想想,他感觉稍微好了点。虽然还是浑身疲累,心头沉重,什么都不想去想,早已感知不了身体的饥饿,也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他只想多晒一下太阳,温暖一下自那一天起便被天运川冰冷的河水浸透冰冻的心。所以晨以东,暮以西,循复着毫无意义的行为,给自己圈了好大一块地方为牢……

而人只要活着,总会有一时,在不经意间得到生活送上的一份惊喜————

——当他看到一片漫山遍野的红乍然出现在眼前时,他眼前一亮,心脏猛然跳动。虽然天气是阴霾多云的,云翳郁青,垂垂欲雨,但他恍然间看到了一束金色的阳光从天上投下,照在了那片艳若红绸的杜鹃花海上。风过轻轻,明霞摇曳,好似一场平和慵懒的梦境,是他自童年起就惦念不忘的安宁。

他立刻向那花海奔赴而去——但他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美梦是命运吝啬的赏赐,不会因为自己重新闭上眼睛而再降临一次。人越是想要流连其中,也意味着已经接近清醒的时分。

果然,当他来到那花海前时,那道光就已经不见了。或者说,在这即将大雨倾盆而阴郁沉闷的天地间,阳光注定是场梦幻。只有早早接受现实的人,才能及时找到雨伞体面而去,以免沾得一身湿漉…………可他早已一身泥土乱尘,还有什么好怕的?

……

起初是豆大的水滴落在身上,随后是瓢泼的大雨兜头而来……

满山的杜鹃被连绵的雨水打得抬不起头,附近的土沟里很快就蓄起了水泊,溅射起丛丛水花,整个天地变得湿漉漉一片。低飞的燕雀拍打着已被淋湿的羽翼,穿过雨幕向家而去,在附近拍照的玩家亦踩着泥泞的山路飞快地奔向能够遮雨的棚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即使雨水落在眼中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感受,也固执地仰头凝望着这场天雨——

——他听见有玩家在路边大声说“那人神经病吧搁那装什么B呢”

。他忽然想笑,自内心地想笑,没有理由。这场的雨洗去了他身体表面的泥污,也仿佛冲走了他心头的一层阴霾。他甚至希望这场雨能下得更大一些,像海上的暴风雨一样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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