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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程家有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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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隶,苏州府,太仓县的一个靠近长江边上的一个小渔村中。在渔村东头的一间茅屋内,一个身着白色棉麻汗衫的青年正盘坐在木板搭成的简易木床上。

只见他双目微闭,呼吸均匀,双手则是在腹前叠掌,掌心向上,拇指相对而触,这位青年便是化名路知非的陆明飞,此时的他正在赵志高家中修行《易筋经》中的静坐之法,他的静坐之法已经臻于圆满,但却始终入不得禅定之境,陆明飞倒也不气馁,虽不得禅定之要领,但是静坐的基本功他却仍是坚持修习着。

这已经是路知非在赵志高暂住的第五日了,在这五日中,赵志高和他的父亲老赵,为了报答路知非的救命之恩,皆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路知非,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也顿顿有鱼有肉,这样的生活水准在赵志高家中是逢年过节才能达到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这短短几日,便快花光了赵志高一个月的津贴,刚开始的几日路知非还不知情,后来无意间得知此情况的路知非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从他的行囊中找出了一株品质最次的何首乌给了赵志高,让他去县里的药铺卖掉,赵志高在几番推辞后还是照路知非所说的做了,只因家里确实快揭不开锅了。

本来陆明飞准备在赵志高家住个几日便离开去继续寻找返回之法的,但是通过与赵志高的交谈后他却发现此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他虽谎称自己是崇明岛过来之人,但却没有经过官府的注册登记,换句话说,他现在就是一个黑户,而更为致命的是像路知非这样跨县流动是需要路引的。

所谓路引,可以理解成一种通行证,想要获得路引需向所在地的里长和甲长提出申请,待其核查后,再递到州县复核。申请中要注明申请者的姓名、年龄、籍贯、住址等基本信息,以及为何申请路引、要去往哪里、何时回来等内容,万历年间还需注明申请人的父母家人等信息。

路引的作用主要有四个作用,一是人员管控,限制人员随意流动,便于朝廷掌握人口流动情况,加强对社会的管理和控制,维护社会秩序。如规定“离家百里者,须持路引”

,无者士兵以逃军论处,平民以“私渡关津”

论处;二是治安维护,主要是防止罪犯逃跑或隐匿,对有犯罪嫌疑或被通缉的人员,没有路引则寸步难行,利于官府抓捕和维护治安。像满门抄斩等重刑犯的族人,因无法获得路引而难以逃脱。三则是税收管理,防止百姓逃避赋税徭役,保证国家税收。若无路引随意流动,会干扰正常的赋役征收体系,持有路引可明确人员归属地和应承担的义务。最后则是维系社会稳定,减少流民数量,避免大量无业流民聚集引发社会动荡。流民需有路引才能合法流动和寻找生计,一定程度上保障了社会稳定。

在从赵志高那儿得知了还需要路引才能行动的路知非顿感不妙,心想自己以前看的历史书上也没说在明朝老百姓出行还这么严格呀,看来自己所看的书主要都去关注一些“历史事件”

去了,而对于百姓的日常生活这一块却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笔墨。

而赵志高在与路知非谈到路引时,发现路知非的神色有些不对,于是顺口问了一下路知非是否有随身携带路引,而路知非被赵志高一问,倒也不故意隐瞒,只是谎称说自己从记事起便和教自己的师傅隅居于崇明岛之上,过的是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因此也并未在官府注册户籍,此次出海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大陆,因此也并未获得路引。

在听到了路知非是个没有户籍之人时,赵志高眉头一皱,以他秀才的见识,对于路知非这样的人,可以算作流民,但路知非却又不是一般的流民,他是有着一技之长的流民,按理说像路知非这样的人应该早早的便有了户籍,但又按照路知非的话说他与他师傅久居岛上,与世无争,因此才没有到官府登记,对于路知非这样的情况,赵志高一般应当及时向官府报告的,但奈何又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因此赵志高也不愿见到自己的恩人被官府当做来历不明之人给抓起来,只能想办法给路知非注册好户籍,或者趁着暂无人知晓将路知非送回崇明岛。

但送回崇明岛的提议却被路知非给回绝了,说自己药材还没换好,不便回岛,于是这几日赵志高便想着如何给这个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注册个户籍,好让他能够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能够申请到路引,畅行无阻。

但是给路知非注册户籍这个事又绝非易事,要是换在十几年前,那时候流民甚广,于是官府为了招安,于是便成批地给流民注册户籍,那时候别说是流民了,就算是一条流浪的狗也能毫不费力地拥有户籍。

而今时却不同于往日了,现如今天下大定,国泰民安,民间的流民大多都已拥有了户籍,因此像路知非这样的情况想要注册个户籍还是极为困难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当做他国谍子给抓起来。

于是在得知了陆明飞既无户籍也无路引的赵志高便不由得为自己父亲的这位救命恩人发起了愁来,不过愁归愁,生活还得继续,他每日还是按时去私塾教书,而老赵自从渔船倾覆于海上后,也不再想着出海打渔了,转而专心耕种起自家的两亩地来了。

这日,路知非结束了静坐之后,便开始翻阅起了赵志高留在家中的四书五经来,路知非先是捧起了一本《论语》来,这本《论语》以深色布帛为封面,布帛或蓝或黑已显斑驳,纸板呈质朴木色。纸张微黄且纹理粗糙,文字以楷体书写,墨色浓淡有别,其间偶有木刻插图,线条流畅,黑白却鲜活,尽显古朴厚重。

路知非翻阅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趣,转而掏出了自己怀里的那本《易筋经》饶有兴趣地研读了起来。虽然对于书中的内容路知非早已烂熟于心,但是路知非每次翻看都会有一些新的感悟与收获。

当路知非沉浸在《易筋经》中流连忘返时,时间不知不觉已快到了下午饭点了,按照往日的习惯的话,赵志高也快结束私塾授课回来了,而老赵也差不多完成田间的耕作要返回了。

这几日都受老赵父子俩招待的路知非也早就想着今日给他们父子俩做顿饭,以回馈连日以来的招待之情。

路知非先是将米饭蒸好后放在一旁,随后看了看现有的食材,发现还有一整只草鸡,于是路知非便想起了自己曾见过的一道太仓名菜——双凤爊鸡,相传这道菜乃是明弘治年间,唐伯虎与祝枝山来双凤拜访名士周榆庵,周以祖传秘方烧制的爊鸡待客,二人品尝后赞不绝口,随后这道菜也广为流传开来。

只见陆明飞将那只已经杀好的上等草鸡淋烫去毛、洗净内脏后先煮至半熟,再放入有老汤的爊锅中,加入茴香、花椒等多种佐料,以文火焖煮。

在漫长的焖煮过程中,路知非并未有丝毫懈怠,他不时地揭开锅盖,用一双简易的木筷轻轻翻动鸡肉,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与鸡肉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每一次翻动,都让鸡肉更加均匀地浸染上香料的芬芳与老汤的醇厚。时光在这缓缓的焖煮中悄然流逝,直至鸡肉呈现出一种超凡脱俗的质感,皮色锃亮,宛如被阳光亲吻过的古铜,鸡肉则酥而不烂,丰腴肥实。那从锅中逸出的香气,浓郁得如同实质,弥漫在整个茅屋,似在诉说着路知非厨艺的高超与神奇,让人不禁对这即将出锅的双凤爊鸡满怀期待。

“啊,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香?”

茅屋外传来了赵志高那清爽之中带着疑惑的声音。

“呀,路先生,你怎么自己下厨了呀,啊,好香呀。”

推门而入的赵志高见路知非正在另一侧厅的厨房之中半蹲着守着自己家的那口爊锅,锅下柴火正盛,锅内鸡汤翻滚,屋内飘香四溢。

“哟,赵老弟回来啦,之前一直都是吃你们做的饭,今天也来尝尝我的手艺!”

半蹲着用筷子翻动着锅内的鸡肉的路知非见赵志高回来了,缓缓起身对赵志高说道。

“这怎么使得……啊~路先生你这手艺也太神了吧!”

刚刚结束了一天私塾教学的赵志高回到家中见路知非亲自下厨,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道,但话说到一半,鼻子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阵阵香气入鼻,让赵志高忘却了客套,只是由衷地称赞道。

“哈哈哈,一会儿就好好尝尝你路哥的手艺吧!”

路知非见赵志高陶醉不已的样子,微微一笑道,然后又蹲了下去,恢复到起身之前的样子,继续用筷子翻动起了爊锅中的鸡肉来。

“哈哈哈,看来我和父亲今天是要大饱口福了!”

从入鼻的香气中缓过神来的赵志高看着爊锅中泛着淡淡金光的鸡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

正在翻动鸡肉的路知非好似听到了赵志高的吞咽声一般,他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眼神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鸡肉,手里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因为赵志高的影响而有任何变化。

“奥,对了,瞧我这馋虫上脑,竟把正事给忘了!”

吞了吞口水的赵志高直勾勾地盯着爊锅中的鸡肉,正望得出神的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双手在面前一拍,然后自说自话道。

“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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