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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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青色的对襟外袍从她的肩头垂落,一侧的袖上染开大团的血色,另一侧落在她臂上,严严实实地遮住本该裸。露在外的肌肤。李殊檀低头,在上臂边缘看见犹如翎羽的刺绣。
“嗯。”
丢外衣的少年安然自若,大方地露出受伤的那条胳膊,“劳烦医师过来看看。”
之前屋里就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半撩起大袖,露着白皙的手臂;另一个披着显然是男装的外衣,满脸飞红,鬼知道刚才在干什么。
刘医师倒是不为外物所动,自如地拎着药箱在鹤羽边上坐下,先给他查看伤口。
司墨则不行,人站在刘医师边上,一副等着给他打下手的模样,眼睛却忍不住一下两下地往李殊檀那儿瞥。
“好看吗?”
鹤羽的声音幽幽响起。
“……啊?”
司墨一怔,猛地反应过来鹤羽指的是什么,赶紧摇头,视线定住,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涂上金漆就能送去道观里当一尊立身像。
鹤羽也收回视线,安然地看着臂上狰狞的伤口。
“……血倒是止住了。只是……”
刘医师似乎陷入一个困境,犹豫半晌,只说,“想来是郎君尚且年轻,身子康健,伤口愈合得快,今早的伤拖到现在,竟也稍稍愈合了些。”
鹤羽的睫毛轻轻一颤,面上却是清清淡淡的笑意:“这不是好事么?”
“是好事,是好事。”
刘医师医者仁心,能治好就是好事,哪儿管好得怪不怪异,“不过先前摘了纱布,得重新为郎君上药裹伤,再开些镇痛的药煎服,到下半旬定然痊愈。”
“有劳了。”
鹤羽点头。
刘医师也点头,打开药箱,从中取出要用的东西,麻利地替他处理伤口。鹤羽相当配合,医师又熟练,不过一刻钟,臂上重新缠了白纱,大袖落下,从外边看,除了那块扎眼的血渍,毫无异样。
“伤口已有愈合的迹象,特意缠得松些,用的纱布也轻软,不至于黏着血痂,明日起可让旁人代换,若是出血或是发热,命人来找我,随叫随到。”
刘医师收拾好药箱,正打算告辞,瞥见边上站着的李殊檀,脚步一顿。
李殊檀察觉到他不太对劲:“……怎么了?”
“冒犯了。我见娘子脸色不太好,”
刘医师摸了摸颌下的胡须,“可否让我把个脉看看?”
李殊檀不敢随便点头,低头去看鹤羽。
鹤羽也正在看她,神情平静。
靛青色的外袍显瘦,尺码又太大,披在女孩身上空空荡荡,显得她更纤细,先前气出来的红晕早就褪了,露出本来的肤色,白皙得过分,不是书上形容美人的肌骨如玉,倒像是单薄如纸。
鹤羽突然想起他从没有问过李殊檀的年纪。看她的身量,不至于太小,可为什么这么纤瘦,像是随时能被风摧折的细竹?
他按了按眉心,点头:“劳烦医师给她看看。”
李殊檀并不拒绝,小心地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下意识地要伸藏在外衣里的左手。
“右手。”
鹤羽忽然说。
李殊檀莫名其妙,懒得和他纠结,顺势换手,伸出去一截手腕,腕骨突出,青紫色的脉络细细地蔓延进袖口。
刘医师伸出两指,仔细地探了一会儿,收手,眉头微微皱起:“脉象倒未有大症,只是女子常有的体虚体寒,不必太过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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